“政治素人”频频现身欧美政坛
2019-05-12 15:05:07


当地时间4月21日,2019年乌克兰大选第二轮投票结束。喜剧演员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得票率大幅领先,当选新一届乌克兰总统。最近几年,世界政坛频频吹起“政治素人”风。所谓“政治素人”,是指其在担任国家领导人之前并无从政经验,这似乎反映出西方社会所面临的种种困境……

  4月21日,在乌克兰第七届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中,毫无从政经验的喜剧演员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以73.2%的超高得票率击败现任总统波罗申科赢得选举。无独有偶,几天前,在3月30日举行的斯洛伐克总统大选第二轮中,同样是“政治素人”的女律师苏珊娜·卡普托娃以58.40%的得票率,击败现任欧盟委员会副主席马罗什·谢夫乔维奇当选斯洛伐克总统,成为该国历史上首位女总统。事实上,近几年,西方政坛频频出现“政治素人”执掌政坛的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喜剧演员

  击败现任总统赢选举

  在乌克兰人将时钟往前拨一个小时开启夏时制的3月31日,3000万乌克兰选民希望用他们手中的选票表明,他们希望这个国家的政治和经济气候也发生改变。在4月1日举行的乌克兰第七届总统选举中,由于无人得票过半,41岁的喜剧演员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和现任总统波罗申科作为得票率前两名候选人,将在4月21日展开第二轮角逐。

  结果在第二轮投票中,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以73.2%的得票率压倒性击败波罗申科赢得选举。也许是自信满满,也许是头脑过热,泽连斯基在选举中将投给自己的选票展示给了媒体,而这可能给他带来一些麻烦——根据乌克兰法律规定,拍摄或展示填写完毕的选票违反投票保密的规定。警方称,他的行为将被处以510至850格里夫纳(约合人民币128元至212元)的罚金。

泽连斯基在第二轮以73.2%的得票率击败波罗申科赢得选举。


乌克兰电视剧《人民公仆》剧照。


  意外惊喜

  剧中演总统声名大噪

  这也难怪,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赢得这场竞选可谓是意外惊喜——2019年的第一天,泽连斯基发表电视讲话,宣布参加总统选举。没有想到的是,毫无从政经验的“素人”竟然成为最后的“赢家”。根据乌克兰选举法,新总统应不迟于6月3日宣誓就职,任期5年。

  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泽连斯基是一名喜剧演员。2015年,泽连斯基在乌克兰热播电视剧《人民公仆》中扮演一名抨击政治腐败、参加竞选却意外获得总统一职的中学历史老师瓦西里——从历史老师到意外成为总统后,瓦西里仍然骑自行车上班。这位严惩腐败、诚实公正“接地气的总统”深受观众喜爱,也让泽连斯基名声大噪。而现在,泽连斯基将《人民公仆》中普通人成为总统的情节“变为现实”。


  人物

  学法律却酷爱喜剧

  泽连斯基杀入娱乐圈

  现年41岁的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没有显赫的出身,他出生于乌中部工业城市克里沃罗格的一个犹太人家庭。父亲亚历山大是克里沃罗格经济学院计算机专业的教授,母亲是一名工程师。在青少年时代,泽连斯基涉猎广泛、爱好颇多:从古罗马格斗到篮球,从交谊舞到钢琴。后来,泽连斯基后就读于克里沃罗格经济学院的法律专业。

  大学期间,他组建了第一个智力竞赛团队“第95街区”,认识了其未来的妻子叶莲娜·基娅什卡。酷爱喜剧的他还组建了自己的剧团。毕业后,泽连斯基没有从事过一天法律工作,出色的学习能力和幽默风趣的言谈成就了他,跨行杀入娱乐圈内照样成功——从最初的“第95街区”智力竞赛团队,到后来同名电视剧工作室,他的演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直接变身

  没组建专门竞选团队

  不得不说,电视剧《人民公仆》,为泽连斯基进军总统宝座提供了最佳契机。大选前夕,该剧第三季正好上映。反腐题材的电视剧让乌克兰人民大开眼界,迅速火遍全国。乌克兰本届大选开始后,当年和泽连斯基一起拍摄《人民公仆》的电视剧工作室直接变身,组建为人民公仆党,成为泽连斯基的“政治家底”。而电视剧中反腐、反对寡头政治、与俄罗斯解决克里米亚冲突问题等,正是乌克兰民众的心理和诉求。

  与其他总统候选人相比,泽连斯基是个略显奇怪的存在。他没组建专门的竞选团队,没有系统的竞选纲领,而且有意识避免与竞选对方发生冲突。然而对于厌倦了政治精英的乌克兰民众来说,泽连斯基这位政治新人给政坛带来了新鲜空气,也给民众带来新的希望。

  

  求变心理

  他的支持率始终亮眼

  乌克兰地缘政治位置重要,夹在俄罗斯与欧洲之间,近年来一直是国际政治角力的焦点。乌克兰多年以来一直由有经验的政治人物赢得总统大选,但近年来,乌克兰人民对于腐败、经济、以及乌东部冲突等问题感到不满,求变的心理提高了泽连斯基的人气。善用社交媒体也是泽连斯基的一大优势。竞选期间,他在视频网站上定期上传视频,发表时事评论,用幽默风趣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政治观点。起初,当地媒体并不看好这位毫无政治经历的演员,但他的支持率却始终亮眼。

  “泽连斯基的胜利是充分利用了民众对前任总统当政的普遍不满情绪,这从他在几乎所有选区都获胜就能看出来”,美国媒体有线新闻网如此评价道。选民认为泽连斯基是一张白纸,民众可以让这位经验不足的总统来实现他们的预期。“不过,泽连斯基可能要让一些选民失望了”,有线新闻网话锋一转,“在10月选举前,他将面临一个充满敌意的议会。”一些在乌克兰首都基辅观察选举的西方外交家则试图从电视剧《人民公仆》中看出了泽连斯基的执政思路。


“政治素人”频频执掌欧美政坛

  近几年,西方政坛频频出现“政治素人”执掌政坛的局面。除了赢得乌克兰总统大选的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和斯洛伐克总统大选的女律师苏珊娜·卡普托娃外,2018年5月,54岁的朱佩塞·孔特出任意大利总理,在此之前,他从未担任过议员,也没有出任过任何政府职务,仅仅是佛罗伦萨大学的一名私法学教授。

  而最近几年欧美政坛最有名的2位“政治素人”——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和现任法国总统马克龙——在2016年战胜希拉里入主白宫之前,特朗普的身份是亿万富翁和真人秀主持人;而马克龙在2017年当选法国总统之前,唯一的从政经历是在前总统奥朗德政府担任经济部长。


  斯洛伐克

  新当选总统卡普托娃

  律师出身几乎无政治经验

  斯洛伐克3月30日举行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政界新人、律师苏珊娜·卡普托娃当选这该国首名女总统。现年45岁的卡普托娃是2个孩子的母亲,此前是一名环境领域的律师,曾领导了一场长达14年的诉讼,成功阻止一家企业在她的家乡济佩诺克建设垃圾填埋场。

  卡普托娃大学毕业后,曾在她长大成人的佩济诺克镇的当地政府工作,担任法律部门助理,后来担任镇长副手。后来她进入政府非营利部门,处理公共行政和受虐待儿童的问题。自2010年起,她作为民间组织的一名法学家,从事环保方面的法律服务工作。

  据法国国际广播电台报道,卡普托娃此前几乎毫无从政经验,去年她曾与数以万计斯洛伐克人一同走上街头参与示威,抗议记者扬·库恰克和他的女友遭谋杀。库恰克生前调查政界与意大利黑手党组织关联。这场游行声势浩大,最后导致时任总理菲佐递交辞呈。

  此次总统选举中,卡普托娃以“对抗罪恶”为竞选口号。此外,她号召打击腐败、关注司法公正、注重环境保护、支持社会改革。据报道,斯洛伐克的腐败问题越来越严重,前任总统却一直未能解决。按照斯洛伐克相关法律,新任总统将于6月15日就职。在斯洛伐克,总理掌握大部分行政权力,总统几乎没有日常职权,但有权任免总理和部长、宪法法院法官。

  在整个欧洲民粹主义蔓延的情势下,卡普托娃的当选无疑给了许多民众以信心。卡普托娃在赢得选举后对支持者表示,“对这一结果我很开心,不仅是因为我赢了,更因为这显示了不屈服、说真话、不使用激进的语言也是有可能赢得支持的”。


  意大利

  现任总理孔特

  缺乏政治根基的法学教授

  意大利政府总理朱塞佩·孔特也是一位“政治素人”,他于2018年6月1日出任意大利政府总理。此前既非议员也非政府要员,而是律师和大学法学教授。可以说,孔特的上台是政治派别利益妥协的产物,为的是尽快结束政治僵局。

  孔特1964年出生于意大利南部一个村庄,母亲是小学老师,父亲是市政秘书。1998年,孔特从意大利知名学府罗马大学法律系毕业。他出版过书籍,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过文章,在一些国际研讨会上进行过演讲,还担任过一些公共和私人机构的顾问以及意大利银行的金融仲裁员。出任总理前,他在意大利佛罗伦萨大学和国际社会科学自由大学任教,还在罗马拥有一家律师事务所。

  孔特进入公众视野是在2018年三月的议会选举前。五星运动党党首迪马约当时称赞孔特提出的政府公共部门简化和去官僚化的建议。他表示,如果五星运动党能够执政,孔特将是公共行政管理部部长的理想人选。然而在随后的议会选举中,没有一个政党或政党联盟收获足以单独组阁的多数席位。在重新大选的威慑下,获得议会席位最多的两个政党五星运动党和联盟党最终妥协,同意组阁。但在总理人选上,双方党领袖互不相让,因此不得不推选一位独立于两党的第三人。于是,孔特成了这位折中的人选。

  一年来,孔特在国际场合的形象和谈吐得到很多国家领导人的尊重和肯定。但经济不振等难题和挑战也让他领导的政府棘手。有意大利媒体近日报道说,孔特近日曾透露,任期结束后将退出政坛,重回高校执教。


  美国

  现任总统特朗普

  从地产大亨到电视名人

  提到“政治素人”,最有名的当数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特朗普在2015年6月16日正式宣布参加2016年美国总统选举的共和党初选;在此之前他是一名电视名人、成功企业家、作家,是特朗普集团的董事长及总裁,也是特朗普娱乐公司的创始人,但所有的这些光环和头衔似乎与政治家一词毫无交集。

  特朗普1946年6月14日出生于美国纽约市皇后区的一个富裕家庭。特朗普父亲在1999年去世后,特朗普继承了遗产,根据福布斯的资产评估,特朗普的个人财产大约为45亿美元。在特朗普的资产中,有60%是他位于纽约的地产,其中最出名的是位于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725号的特朗普大厦。

  1964年,特朗普自军事学院毕业后,先是在佛罕大学读了两年,之后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沃顿商学院,并在1968年获得经济金融的学士学位,之后进入父亲的房地产公司工作,并最终继承了父亲的事业,成为一名成功的地产商。

  特朗普并不满足于在地产事业上的发展,他经常出现在众多的脱口秀、选美大赛和其他媒体。他常常在电视剧或电影中以诙谐的形象演出自己。据维基百科显示,特朗普共出演过13部电影、20部电视剧,以及多个MV、广告。

  特朗普在媒体界的成功,莫过于2004年在美国国家广播公司电视真人秀《飞黄腾达》担任监制和主持人。节目由一群竞争者争取唯一的一个名额,进入特朗普旗下企业,而其他参赛者则会一一被“开除”或淘汰,胜出者则可以获得特朗普企业一年的工作合约及25万美元以上的年薪。2007年,因“飞黄腾达”真人秀的成功,特朗普获得了好莱坞星光大道上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以表扬他对该节目的贡献。自1988年以来,特朗普曾多次表态想参选美国总统。无论别人怎么说他没有当总统的潜质,特朗普都不为所动,直到2017年上台以来,四面出击,搅动了世界格局。


  “政治素人”为何受青睐?

  相较于日益丧失民心的传统政治人物,“政治素人”容易赢得民众青睐。事实上,越来越多的“政治素人”走上政治舞台,反映出当前西方建制派和西方民主所面临的种种困境。但是,“政治素人”们也普遍面临竞选容易执政难的困境。许多“政治素人”在竞选期间,为了迎合和讨好不同选民群体,常常做出许多竞选承诺,而由于自身缺乏执政经验,往往提不出一个详细的、具有可操作性的政纲,这导致他们在上任之后,面对纷繁复杂的执政大局容易顾此失彼,竞选时高企的民意支持率也可能瞬间跌倒谷底。


  经济状况难现好转

  2008年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爆发之后,欧美国家普遍面临经济数据增长但民众没有获得感的困境,大量资金被注入金融系统和大型企业,在缓解了流动性危机和大型甚至巨型企业生存危机的同时,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产业链全球化所带来的产业空心化等问题。互联网经济的兴起以及资本运作,不但没有抹平收入差距,反而进一步加剧了贫富差距。面对这一困境,传统建制派政客囿于党派利益和党派价值观,没有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导致选民对其失去信心。


  

  排外主义情绪高涨

  欧美国家保守主义回潮和民粹主义兴起,成为“政治素人”们上位的助力。过去几年,欧洲国家遭遇了金融危机、欧债危机、难民危机的多次冲击,特别是2014年难民危机爆发之后,由于难民大量涌入,导致普通民众面临生活水平下降、日常生活安全受到影响甚至威胁等问题,排外主义情绪和民族主义情绪逐渐高涨。

  在奥地利、德国、法国、意大利等国,民粹主义和极右翼政党势力迅速扩张,法国极右翼国民阵线党领导人玛丽·勒庞进入了2017年法国总统大选第二轮,德国“选择党”成为战后首个进入联邦议会的极右翼政党,意大利极右翼的“北方联盟”和五星运动党组成了联合政府执政……而除了国民阵线党是老牌极右政党之外,许多政党都是这些年才组建的党团,但是却凭借其民粹主义、排外主义和民族主义党纲,在“一人一票”的选举制度下赢得了大量对现实不满的选票,通过议会政治的合法渠道进入国家主流政治生活。

5月2日,抗议活动仍在巴黎上演。从去年底开始,法国民众为抗议政府增加燃料税,各地展开抗议活动最终演变为大规模的暴乱。


  

  社交媒体集聚人气

  最后,互联网时代的社交媒体赋予“政治素人”们更多竞选能量。进入互联网时代的选举政治,其逻辑已经与传统选举政治不尽相同。相较于传统政客吸引选民的手段,政坛新人们更善于利用社交媒体吸引年轻选民的注意。

  实际上,在本届乌克兰大选中,泽连斯基团队就几乎没有组织什么大规模的竞选集会,他本人也很少接受采访,然而,他的团队通过社交媒体吸引了大量年轻选民,加上他本身就是政治讽刺喜剧演员出身,其帅气年轻的长相,相较于政坛老面孔波罗申科和季莫申科,自然更容易赢得对“老人政治”不满的群体的支持。